我為太子守陵十年,方知他是空棺下葬

我為太子守陵十年,方知他是空棺下葬。
他以髮妻為幌,假死蟄伏,終于一朝率軍破城。
重逢那日,他跪地相迎,問我要不要當皇后。
人人感嘆新帝深情,為我感到慶幸,可我卻拒絕了。
因為我心里有一個人。
一個于亂世之中,陪我守陵十年的小士兵。
1
深山衛陵,與世隔絕。
我照常來為蕭思于打掃陵寢,笤帚不停拂地,發出沙沙聲。
我這十年,便如此過。可是今日,有些不同。
聽說江左起兵破城的大將軍也叫蕭思于,不知道是哪兩個字,竟然這樣的巧。
甚至有不少百姓傳言,那就是從前的太子殿下。
但我的夫君蕭思于明明死了啊。
他死在我和他成親的第二年,就死在我的眼前。
他臨終時,雙目含淚,同我許諾:「阿嫻,若有來生,必不負卿。」
其實沒什麼負不負的。
太子和太子妃本是一體,奪嫡兇險,我不怪他。
那夜我原本也是要隨他而去的,但我查出身孕,被關在東宮孤零零地養胎。
孩子快三個月時,被買通的宮女下了毒,躺了一天一夜。
醒來時身子頓覺輕盈。
那一瞬間,我悲痛欲絕,已無生志。
先皇要廢我為庶民,自行改嫁。而我心如死灰,自請終身守陵。
正在胡思亂想時,身后突然傳來一聲:「阿嫻。」
那道聲音輕輕顫抖,帶著難言的悲慟。
我攥緊了笤帚,將信將疑地轉身。
不敢相信活生生的人又站在了我眼前。
蕭思于身著玄甲,目不轉睛地看著我,雙眼通紅。
「阿嫻,是我!我是蕭思于。」
是他,我一眼就認出了他。
我的枕邊人,我的早亡夫。
「阿嫻,這麼多年,是我對不住你,你受委屈了。」
蕭思于將我緊緊擁進懷里,滾燙的淚水落進我的頸間。
「可你……不是死了嗎?」
我怔愣地望著對面的眾人,一一辨認過去,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冷了。
那是蕭思于的親兵長隨,里面還有幾張熟悉的面孔。
所以當年他連心腹都能來得及帶走,卻將髮妻拋在冰冷的宮殿。
荒誕巨大的悲傷感涌上來,讓我眼底也有了淚意。
蕭思于用指腹為我拭淚。
「別哭,我們勝了。」
蕭思于的心腹們也振臂高呼:「我們勝了!」
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里,無人在意我的失落與痛苦。
他們將衛陵的守陵軍抓了起來。
「殿下,這都是寧王的人,如何處置?」
蕭思于隨意地掃了一眼。
「都殺了吧。」
底下的人嚇得跪地求饒。
他們稱不上是誰的人,不過是些沒背景或得罪人的兵卒,被人長久地遺忘在這陵園里。
只有一條愚命罷了。
但其中也有一人,沒有開口求饒,面色寵辱不驚。
他就是陸凌江,我的夫君。
是的。
我沒有為蕭思于守身如玉。